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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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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銀月高懸在夜空中,這座城市喧囂的黑夜終於迎來了安寧。

自從龍頭戰爭進入收尾階段,作為在這場戰爭中受益最大的港口Mafia收到了不少組織拋來的橄欖枝,整個港口Mafia都在從老首領的陰翳中走向正軌。

首領室裏,一名身著黑色大衣披著血色圍巾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信件,這些都是橫濱那些黑色地帶組織遞來的示好。

橫濱其他黑色地帶能夠與港口Mafia抗衡的組織都在龍頭戰爭中被鏟除了大半,剩餘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小型組織。

森鷗外挑挑撿撿從中翻出了幾個會對港口Mafia有用的組織,其餘的信件都被丟進了垃圾桶。

在剩餘的信件中,有一封引起了他的註意力,這封信件並沒有寫組織,而是以個人的名義呈遞的。

原本個人名義呈遞的信件不可能會到他的辦公桌上,但這個人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最近頗有名氣的畫家——青木言。

不過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醜陋的不堪入目,就像是擅長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寫字了一樣。

對方的名字森鷗外很熟悉,他曾在龍頭戰爭中因對方異能失控所看見的畫面,而調查過對方的背景,查到的東西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沒想到現在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倒是讓他有些懷疑起是不是什麽陷阱,但聯想到對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一切又變得合理又令人唏噓了起來。

森鷗外拆開了那封由青木言寄來的信件。

內容不出意外的是想要借助港口Mafia的力量幫助他處理一點小麻煩,作為回報港口Mafia可以從他的畫裏選擇任何一副帶走。

回報看似微不足道,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畫,森鷗外自然看不上,即使對方頗有名氣也一樣,真正引起他興趣的是對方在信中所寫的異能——可以構建讓人進入到他所作畫中通道的異能。

這個異能並不是伴隨著人,而是伴隨著畫,也就是說,只要這幅畫由青木言承認對方的擁有權,那麽對方就能夠自由出入畫中,而畫裏則是相當於是一個小世界一樣的地方。

青木言相當有誠意,甚至像是生怕會被拒絕那樣,還寫了如果看不上他的畫,他能夠付出令港口Mafia滿意的數字。

看起來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煩慌不擇路,但是——

森鷗外沈吟片刻,回想起對方在澀澤龍彥白霧中異能剝離導致失控的畫面,那一刻對方房間裏所有的畫都被打開了通道,像投影似的立於夜空,造成的混亂可想而知。

在那其中,有一副熟悉至極的場景引起了他的註意,也正是因為這幅畫的存在,他才會讓人去調查青木言的背景。

現在對方恰好送上門來,又提出這樣的酬勞,像極了陷阱。

如果是陷阱,那他的手法太青澀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

森鷗外收斂思緒,將信件翻到下一頁,對方所遇上的麻煩是——尋人。

簡單的尋人也不需要跟港口Mafia交易,起因是一幅畫的失控,而尋人的前提是需要進入到這幅畫的世界裏,在畫中尋人,畫裏的世界比較危險需要心理承受能力高擁有一定武力值的人。

現在橫濱能夠滿足這個條件又有可能接受青木言交易的,只有港口Mafia。

森鷗外陷入了沈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這是對方的陷阱還是真實的麻煩。

如果說這是陷阱,那麽這個陷阱也未免過於簡陋,簡直就像是用木棍支起了一個碗等待著獵物上鉤一樣。

還是說是他以己度人了?對方真的遇上了這種麻煩?

森鷗外眼眸中神色莫測,沈吟半晌後,伸手拿起一旁的電話招來了兩個少年。

……

“啊啊——”被拖拽的嗓音充斥著厭煩,“為什麽大半夜還會突然出現任務啊——明明龍頭戰爭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黑發鳶眸的少年懨懨地走在一名橙發少年身側抱怨著。

“我好不容易才把麻繩掛上房梁了!本來以為終於能做些自己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是被叫出來跟小矮子一起出任務,這是什麽驚天噩耗嗎?”

喋喋不休的抱怨裏夾雜著攻擊,讓中原中也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捏緊,他忍無可忍地大聲說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休息還不如趕緊把任務做完,這樣也能節約我們彼此的時間!說的我好像很想跟你一起出任務一樣!可惡,如果不是首領的命令……”

兩個人一路拌嘴往目標地點走去。

今晚明月皎潔,月光如同瀑布般傾斜而下,前面不遠處有一座看上去十分簡潔的雙層獨棟別墅,屋子前面有一片花園,花園並不大,裏面也沒種植任何東西,就連花園的門也沒有合攏。

中原中也借助月光隱約看見一塊接一塊拼湊成圍墻的木質柵欄上面似乎有什麽圖案,但黑夜終究比不上白晝,看不清晰。

他僅掃了一眼就草草收回目光,回頭發現太宰治已經進入對方花園到門前準備敲門了。

對方住處的裝潢有些奇怪,就連門也是木質的。

太宰治隨手敲了兩下,門像是沒有鎖上般應聲而開,寂靜的夜晚裏響起老舊的嘎吱聲,無端顯得有些詭異。

太宰治奇怪地伸手想要推開門,在手伸過門欄觸碰到門的那一刻「人間失格」被動觸發,裹挾著文字的雪白光芒向周圍擴散,明亮的光芒在黑夜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咦……”

一聲疑惑的氣音響起,聽起來十分年輕。

異能所帶來的光芒逐漸消失,似有似無的霧氣開始蔓延,太宰治手所觸摸到的門也被另一股力氣奪走,門完全被推開了。

一點燭火的亮光在黑暗中照亮了什麽,像是某種圖案,沒等太宰治看清,這點火光很快因風而滅,又被再次點亮。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終於見到了這個跟港口Mafia進行交易,並且還特意要求越快越好的人。

出乎意料的,對方看起來並沒有多麽古怪和危險,這是一個看起來與他們相差無幾的少年,燭火照亮了對方的面容。

黑色的頭發雜亂無章,像是未曾打理過,發尾卷卷的貼在臉頰旁邊,霧霾藍的眼眸裏神色迷離,眼眶下面掛著厚重的黑眼圈,唇色比常人要淡上許多,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長時間未曾合眼,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最為簡單樸素的雪白襯衫,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頹靡墮落的氣息。

青木言目光掃過門外的兩名少年,他緩緩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想起前一個小時港口Mafia同意交易的信息。

像是感到困惑般,“為什麽這麽年輕……是我報酬給的不夠多嗎……?”

太宰治眼眸中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被收起,他臉上掛著笑容,“我想年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解決你的麻煩吧?既然你選擇與港口Mafia進行交易,應該清楚港口Mafia的行事風格。”

青木言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從剛剛被抹消的異能裏也隱約意識到什麽,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請進吧。”

對方比想象中的要好說話,也沒有任何攻擊性行為,難不成剛剛的異能是源於失控的畫?

中原中也擡手按了按帽子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太宰治也像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但在他們踏進房門的一瞬間都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濕意。

現在可是盛夏,最近也沒下雨,即使橫濱是港口城市也不會在夏天有這種濕氣。

中原中也下意識看向身側的搭檔,發現對方目光帶著新奇在不斷打量著周圍。

房間裏很暗沒有開燈,就連所有窗簾都被緊緊拉上,明明外面月光十分璀璨卻半點沒能漏進屋子,不知是不是中原中也的錯覺,他總覺得房間裏有霧氣,是太潮濕了嗎?

灰白色的薄霧在燭火未等完全照亮的角落若隱若現,其中似乎夾雜著某種顏色顆粒,但細看時又覺得像是火光照在紅木家具上的反光。

“青木君?”太宰治喊了一聲對方。

“喊我青木就好了。”

“好的,青木。”太宰治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你屋子裏這麽潮濕,不怕對畫的保存有傷害嗎?”

“啊……”青木言像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似的,“很潮濕嗎?抱歉,我最近身體不好都沒出過門……可能是加濕器忘記關了。”

太宰治微微頷首,目光旋即落在了青木言手中的燭臺上。

沒等他開口,後者又及時解釋道:“抱歉,最近沒交電費。”

話音落下房間裏一片沈默,相見的短短一分鐘對方已經連續說了兩次抱歉,本來以為這種有名氣的藝術家都會有點自傲,沒想到這個少年相當謙和。

鈴——

黑暗中響起一聲鈴鐺的清脆聲響,青木言端起燭臺在前面帶路。

“畫在二樓,請隨我來。”

在火光的搖曳中,中原中也看清了鈴鐺聲從何而來——青木言垂落在身側的右手,纏著厚重繃帶的手腕上佩戴著一個銀鐲子,上面有一顆小小的銀色鈴鐺。

伴隨著對方走動時的幅度,鈴鐺時不時發出輕響。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盯著對方手腕上纏繞的嚴嚴實實的繃帶,“青木的手不可能再治得好了嗎?”

話音落下,青木言的動作微不可察頓了一下,垂下的眼眸遮住眼底的落寞,“嗯……”

“我記得青木也是異能者吧?你有沒有向當時挑你手筋的人覆仇呢?”太宰治像是單純好奇一般詢問。

青木言的側臉在燭火下忽明忽暗,他唇邊勾起了弧度,開口時說出的話卻如自嘲般。

“我的異能……沒有能夠向他們覆仇的能力,而我也如你所見,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除了擁有點繪畫天賦之外就一無是處的普通人罷了。”

他輕嘆一聲,“現在的我已經淪為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連舉起畫筆都辦不到了,只能這樣渾渾噩噩的茍延殘喘。”

“即使這樣,你也仍舊因為一幅畫的失控而向港口Mafia尋求了幫助不是嗎?”

太宰治眼眸中神色微沈,似乎有什麽粘稠陰暗的東西在深處翻湧,“如果活著與你而言是茍延殘喘,為什麽還要活著呢……?”

“啊……”青木言無意義發出一聲氣音,那雙眼眸裏沒有絲毫神采,“那怎麽辦?要不你把我殺了吧。”

這句話讓太宰治也未能料到,他短暫楞怔了片刻,垂落在身側的探向身後,臉上笑容不變,但卻讓人覺得有黑暗的惡意。

“這是你對我的請求嗎?”

“餵,太宰。”中原中也像是警告般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他目前還是我們的交易對象。”

“啊……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說出冒犯的話了。”太宰治態度極好及時認錯,但卻沒辦法讓人感受到歉意。

“沒關系,你說的是事實。”青木言表情並未有所變化,他嗓音仍舊平靜,也像是對一切都不在意了一樣,“或許是因為……我依舊舍不得現在這個世界吧,所以哪怕已經成了茍延殘喘的廢人,也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

“舍不得……現在這個世界嗎……?”

太宰治接收到身側中原中也警告的視線,他聳肩輕笑一聲後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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